脑外科有一种特殊的救命手术叫做去骨瓣减压术,在颅内压非常高的情况下,将颅骨去除来给脑组织提供膨胀的空间,待压力下降后,脑组织塌陷了后,为了维持正常的颅骨形态,也是提高脑组织的安全,需要修补颅骨。天坛医院神经创伤科每周都要修补几个患者,这样的数量在全宇宙都应该是很大的量了。关于颅骨修补,有几个问题要知道。1.用不用修补这个问题回答是肯定的,颅骨修补对于患者正常生理功能的恢复非常重要,绝大多数在病情平稳后都要做修补。病人一直没有苏醒,需要修补吗?对于脑外伤后植物生存的患者,首要要知道是植物状态还是微意识状态,如果觉得还有希望意识恢复,颅骨修补是必要的。修补可以建立正常的生理环境,对于脑功能和脑脊液循环的恢复是必须的。2.什么时候修补传统理论在半年以后修补,但是现在修补的时间一再提前,一些重伤患者,甚至没有出院,头皮条件稳定,就做颅骨修补了。一点比较肯定,颅骨修补后,脑积水的发生率会降低。3.修补用什么材料这个问题很复杂,是跟社会发展密切相关。最开始的修补材料是有机玻璃,需要术中用酒精灯塑形,目前已经淘汰了。现在主流的修补材料是钛网,钛组织相容性很好,排异反应很少发生,3D塑形容易,因此成为医院修补的主流。聚醚醚酮(PEEK)作为新型的修补材料越来越收到推崇,组织相容性好,硬度好,内嵌式,而且广告很多,但是价格昂贵(十几万)是他的最大瓶颈。由于这些问题,在天坛医院目前并未大范围开展,如果一旦修补失败,价格损伤太大。4.修补后需要注意什么颅骨修补后保护伤口,科室目前除了颅骨修补,还做了大量的由外院推荐来的颅骨材料外露的修补物取出术,这也是PEEK在我院没有推广的顾虑。因此伤口不挠就是非常关键的。防止再次损伤,每次颅骨修补出院我都写上防止再次损伤就是这个道理,也遇到过一些钛板凹陷的患者,原因在于修补处再次外伤(直接外伤或癫痫发作的意外损伤),如果出现了塌陷,那只能再修补了。颅骨修补是个小手术,但是也是有生命危险的,因此选择时要慎重。关于修补材料外露的问题,下期再见吧。
美国90多年不遇的大雪使华府区基本陷于瘫痪,政府连续关门2天,剩下的3个工作日持续弹性工作时间,这是在国内从未想过的福利。铲雪车迅速清理主道上的积雪,使这个汽车上的民族很快恢复了活力。这样的大雪天造成整个东区本地区20多人死亡,这已经算是非常严重的事件了。面对生命,美国人非常谨慎,就像天坛的脑外科医生一样,总是希望不断的努力能更好改善病人生活质量。北京天坛医院神经外科郝淑煜北京天坛医院神经外科郝淑煜谈到脑瘤,这个发病率不高的肿瘤,大家会非常陌生,会导致“谈脑瘤色变”,如何正确面对脑瘤,从选择恰当的治疗到良好的心态都是值得叨叨一下。需要做哪些检查在门诊,会遇到只携带一张CT来就诊的患者,如果初诊发现了脑瘤,必要的检查包括强化的核磁共振,一定要做强化的核磁共振,这是最最基本检查。还有一些针对疾病的特殊检查。垂体瘤,要做内分泌化验;听神经瘤和颅底肿瘤要做颅底薄扫的CT;对于胶质瘤,为了更好的鉴别诊断,要做核磁共振的波谱检查。另外,如果要做手术,要做一些列的检查,包括:血常规+血型,血生化,凝血像,尿常规,传染病,心电图,胸片,如果超过50岁,还需要做超声心动图。检查很繁琐,但是为了安全,这些检查是必须的。不同的肿瘤,处理的方法是不一样的,且听分解:良性脑瘤:医者经验决定预后最常见的良性脑瘤就是脑膜瘤,其次是神经鞘瘤。由于影像技术的普及,良性脑瘤的检出率越来越高。良性脑瘤需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是脑瘤是否需要治疗,其次是选择什么方法治疗。其实,最关键的问题是良性脑瘤的治疗方案需要谁来决定。美国的住院医师培训体制使美国医生的水平比较均衡,在马里兰看病和在北卡看病差别不是特别大。在我国,优良医疗资源集中在北上广,拿北京天坛神经外科来讲,每年近万例的脑瘤手术量,使大家积累了丰富的治疗经验,更容易做出合理的治疗方案,这是普通市级医院无法匹敌的。这也是大家发现脑瘤都到“大医院”瞧病的原因,经验对于良性肿瘤的决策制定起到决定性作用。恶性脑瘤:手术后还需综合治疗胶质瘤是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不管是星形细胞胶质瘤还是胶质母细胞瘤,由于肿瘤像树根一样的生长,给全切除带来了非常大的困难,就像一把沙子洒到了面缸里一样,只要剩下肿瘤细胞就会复发。这也是为什么手术做到最大程度切除后,尚需要放疗和化疗。胶质瘤是世界性的难题,美国副总统拜登之子今年死于胶质母细胞瘤,尽管花费了巨额治疗费用,还是没有保住这个政治新星 的生命。胶质瘤需要更有效的治疗方法。目前,各种临床试验在如火如荼地开展,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延长胶质瘤患者的生命。神经肿瘤科医生在恶性脑瘤的综合治疗上的作用会越来越明显。中间性质的脑瘤:定期复查最重要什么是中间性质的脑瘤,是指那些虽然是良性肿瘤,但是无法做到全切除;不是恶性肿瘤,但是病理提示有恶性变倾向的肿瘤。岩斜脑膜瘤,历经大半天艰难手术,肿瘤做到了影像学全切除,但是不可能把受侵及的颅底硬膜全部切除,这就使肿瘤复发有了可能。对于这一类肿瘤,一定要定期去复查。尽管我们都希望肿瘤不复发,但是万一出现呢。尽早地发现肿瘤的一些变化,提前干预,对于中间性质的脑瘤还是需要的。心态决定整体结果美国朋友的妈妈发现了颅内淋巴瘤,经过治疗后虽然平稳,但是家人不能完成日常护理,患者住进了护理院,她的余生将在哪里度过。老太太非常坦然面对自己的生命。不管是患者的心态还是家属的心态对于治疗过程或多或少会有影响,谁都不愿意看到不好的结果,但是在疾病面前,我们大多数情况下是渺小的,必须冷静地客观地来看待生命,我们都是生命的匆匆过客,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只有摆正心态,才能从容面对疾病。结语我们每天都在面对着脑瘤患者和家属,工作中、邮件里、微信群。脑瘤已经占据了脑外科医生的大部分生活,我们的使命就是去解决“得了脑瘤怎么办”这一简单而又复杂的问题。说简单,可能就是门诊的1-2分钟;说复杂,可能会让患者和我们眉头紧锁,终日不得笑颜。脑瘤的治疗和研究都在继续,新的治疗方法像雨后春笋不断涌现。背负起希望,我们相伴前行,相信自己,拥抱奇迹。最后,在《刀尖上舞蹈》一书中能找到共情,那里也有许多一样的脑瘤故事。
转眼间到了2017年底,上周在国家会议中心召开了天坛医院搬家前的高峰论坛,见到了许多老朋友,做了一次报告,听了一些报告,尽管牺牲了一个周末,还是有些收获的。现在热播急诊室的故事,虽然我是无暇去追剧的,但是医学的科普对大家还是有些许帮助的,除了展现白衣们的工作,更多的是让老百姓去理解医生,了解疾病。今天下午在于丘脑胶质瘤的患者家长沟通时,他们已经由一开始来时对疾病的不接受转变到现在的释然,他们反复强调希望孩子在最后能体面的离开,不希望什么诸如浑身疼痛,皮包骨头等等恶劣的情况发生在孩子身上。这也许是所有脑瘤晚期亲属共同的希望,让患者痛苦少,能体面点离开。那么脑瘤晚期患者到底会不会像肺癌、胰腺癌那样特别疼痛呢?脑瘤晚期患者由于颅压高大多会慢慢失去意识,也就是说可能不会感受疼痛这样的不适感觉了。这样,患者的痛苦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了。那么皮包骨头那样的恶液质常见吗?恶液质的发生常见于消化系统疾病,患者不能进食,因此需要肠外营养,而巨大的肿瘤会首先贪婪的汲取这些养分,而恶性脑瘤往往体积没有那么大,因此恶液质的发生也比较少。当然诸如鼻饲、气管插管这样的治疗还是会给患者带来痛苦的,这点痛苦比起替补肿瘤的日日夜夜的疼痛刺激小的多。另外一个表现是难治性癫痫,晚期患者由于颅高压不能解除,会出现难治性的癫痫,这也是一个非常难处理的急症。曾记得一位住在方庄的患儿,肿瘤播散,只要抽搐就全家来医院一次,患者痛苦家属和医生也无奈。某些国家或地区的安乐死立法确实为癌症患者的最后一程提供了体面的做法,目前我国还没有,面对疾病的折磨,医患都很无助,只能哀叹疾病猛于虎。
每年的三月都是个疯狂的月子,面对国自然的申报。作为三甲医院的医生,除了日常工作外,还必需承担科研的压力,国自然的申报就是最重要的一项内容,为了生活也好,为了晋升也好,为了更好地为患者服务也好,必需面对课题申报,本子提交了也就好了。本子的孕育是个艰难的过程,下了手术读文献,一段一段地写作,就像怀胎十月一样,其中的煎熬只有孕妇知道,最后提交的那一刻就像胎儿呱呱坠地一样,压力没了。胶质瘤患者怀孕会怎样呢,她们能够顺利度过这40周吗?还记得去年的那个病例,患者是留学教育机构的精英,通过她的培训,每年为美国输送不少中国优秀毕业生,去为特朗普创造教育财富。她在临盆前夕出现了抽风,住进了外院监护室,头部MRI发现了胶质瘤,经过我们的指导,患者顺利产下了宝宝,并在产后接受了胶质瘤手术,年前还告诉我已经恢复了工作岗位。想想这样的病例,还是比较幸运的。对于女性来讲,怀孕是件神圣的事情,但是胶质瘤患者敢不敢怀孕呢?最近《神经外科杂志》一篇文章专门研究了胶质瘤对妊娠的影响。该项多中心回顾性研究,对50例胶质瘤患者的52次妊娠进行调查。其中24例胶质瘤患者在妊娠前已经确诊,发现87%的患者在怀孕过程中出现了影像学可见的变化,38%的患者出现了病情恶化。87%的患者出现了影像学变化,这个比例似乎有点高,冒着生命危险去怀孕,似乎不太理智。另外一组患者(28例)。在怀孕过程中发现的胶质瘤,对该组患者研究发现,68%的患者表现为癫痫,29%的患者是在怀孕第4-6个月发现的,54%在7-9个月发现胶质瘤。也就是说,这些患者多在怀孕后期出现症状,而这个表现就是抽风。这个研究最后说了,这些患者的分娩都很顺利,54.5%选择剖腹产,45.5%为顺产,婴儿都发育正常。不管怎样,对于胶质瘤患者怀孕还是要慎之又慎,一旦怀孕要小心又小心。大庆的老太太,给我打通电话就哇哇大哭。女儿的胶质瘤2年比较稳定,但是很短时间内复发,然后在外院在手术之前的晚上,突发脑疝,失去了生命,我知道可能生育导致了肿瘤的复发,但是谁能阻挡她生老二的冤枉了,即使付出了生命。2018的春天来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但是胶质瘤患者的子宫情事还是要慎重。
每年2月的最后一天是世界罕见病日。在2020年,它是特殊的,不仅仅因为是闰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在侵扰者世界,我的同学们奋战在武汉,我坚守在北京的病房,疫情即将过去,人们还要回到日常的生活,不愿意看到由于疫情的肆虐,让2020年的罕见病日滑过,他们真的特别需要关爱。在月牙照耀下,我在小区里面慢跑,虽然速度慢,但是一直在慢慢地跑着,就像为罕见病所作的努力一样,这时也想起了周杰伦的励志歌《蜗牛》。看看时钟,再过1个小时,在大洋那边的美国国立卫生院(NIH)又要举办一年一度的罕见病日活动了。牵着导盲犬的患者们即将走进NIH的大礼堂,跟医生、研究者、药厂研发人员、慈善机构、议员等相关的人员一起为罕见病出谋划策。我难以忘记4年前在NIH时那些难忘的瞬间。在罕见病日到来的两周,我就开始了例行文章的构思,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内容在脑海里出现,无病呻吟的工作我无法实现的,我是医生,不是小说家。昨天早上在值班室醒来,我突然想起了当天手术的病人好像有什么软骨瘤,我在好奇中起床,翻开了病人的病历,“多发骨软骨瘤”进入了我的视野,眼前一亮,奥利综合征,伴发脑瘤的奥利综合征,跟原来的马富西综合征类似都是散发的IDH基因突变导致的基因病,检索一下伴发胶质瘤的奥利综合征全世界只有20例。又被我发现了,难道是罕见病日上天专门送给我的礼物吗?提醒我疫情当前不能忘记罕见病吗?这个病例的发现,得益于住院医很好的病历记录,所以我表扬了住院医。原来我亲自写病历,可以把所有病情都写下来,但是现在不常写了,必须依赖别人的记录,我知道有些住院医是不屑书写病历的,总是关注那些高大上的东西,但是没有日常的这些小事情,怎么去发现身边的珍贵的罕见病呢。罕见病的发现,就行海边捡贝壳一样,低下身子,总会时不时发现美丽的贝壳。我越来越觉得,我的使命不在于自己能亲手治疗多少患者,我存在的意义是如何告诉医学生如何去面对未来,如何去关爱病人,也包括如何去关注罕见病。我一直潜藏在VHL的微信群里,很少发言,我所在的病房不再能解决他们的疾病,我在群里的一大意义在于关注群主的存在,我也深怕哪一天会失去她。罕见病一路走来,感谢张主任的支持,他允许我的自由的思想任意发挥,使我在罕见病兴趣的路上开始了前行,感谢庄老师和冯老师的支持,每一个罕见病都跟他们讨论,成人老化征,马富西等世界级的罕见病的研究都离不开他们的帮助。当我读到斯蒂夫写的《If You Love Me, Take Me Now》中,在他脑子里长的室管膜瘤居然被美国医生认为是罕见病时,我惊呆了,如果这样,神经外科除了胶质瘤、脑膜瘤、垂体瘤、神经鞘瘤外不都是罕见病吗,我们的任务太重了,确实也是这样,目前胶质瘤有标准治疗,其他的脑瘤复发后都没有规范的治疗,路真的很长。周末的夜晚很快就过去了,太阳明天依然会升起,如何《活出生命的意义》(弗兰克尔著)值得思考,关注罕见病,对罕见病的患者伸出援助之手也许是生命的意义所在。广而告之:请关注我即将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新书《刀尖上的舞蹈-当大脑遇上肿瘤》,科普脑瘤,天坛人是认真的。
星期日早上,阳光明媚7:00不到我就起床,目的:买早点。听着北京外语广播的节目,听得不是特别清楚,但偶尔听到了摩托车,速度与激情,外富帅等等单词。正好上周会诊的病人也是一个摩托车致伤的case。老年男性的患者,虽是城里人,但耕种块小田地,陶渊明样的生活。本来的好日子飞来横祸,喝点小酒骑个小电动车,跟汽车发生了碰撞,脑子被摔坏了,重症监护室里原本稳定的病情,在周五发生了变化,瞳孔散大,当地医生给做了去骨瓣减压术,目前尚未脱离危险。所以,今天我们讲的话题,就是骑着助力车饮酒后的脑外伤。我刚到天坛医院的时候,脑外伤非常多,而且都是重伤,其中一大类的患者就是驾驶摩托车酒后发生的车祸。这一类的病人,开放伤非常常见。而且往往脑水肿非常严重。因为人在饮酒后,他对车速控制都非常差,所以驾驶的速度往往比较快,而且酒后肌肉的反应时间延长,一旦发生车祸,人反应不过来,造成伤情比较重。另外,饮酒以后整个毛细血管的扩张明显,就像喝酒以后有些人热血沸腾,像蒸熟的螃蟹一样,这时候血管源性的脑水肿就非常严重。这两点决定了,饮酒以后的脑外伤预后不好。记得曾经接诊一个小伙子,高考刚结束,骑着摩托车,没有带头盔,喝了点小酒,一脑门子撞在了马路牙子上,来是已经脑疝。他的父亲绝望地坐在神外二病房的门口,似乎对孩子的预后已经有了很沉着的判断,大夫跟他谈话,他都能接受。最后说了句“咱们的孩子不争气呀,我也没办法,老天爷要收走他,谁也拦不住”。这就是饮酒以后,这种“一脚踹”的危害。再后来,禁酒令和佩戴头盔严格得到了执行,酒后开摩托车的情况愈来愈少,几乎没有了。所以说一个好的法律,可以挽救许许多多的病人和家庭,也会让外科医生少一些晚上的攻坚战。这几年呢,机动摩托越来越少,涌现出了一种电动助力车。电动助力车的速度与传统上的摩托的速度我不得而知。好多人说,我骑的不是摩托车,是个电动自行车,如果再飘飘然喝上一点小酒,不佩戴头盔,驾驶起来就非常非常危险。饿得急快递小哥们神奇的速度,常常另行人躲闪不急,其实驾驶员的危险的驾驶,经济与危险并存,不希望看到拿生命换来的钱。总之,电动车安全不容忽视,天气再热,头盔一定要佩戴,当然酒后绝对不能开车,如果喝了酒,开上电动车,再不佩戴头盔,呵呵,可怕就离你不远了。
春暖花开,南方的樱花节都启动了,想到了华盛顿DC的Tidal Basin(潮汐湖)的樱花,春天来了,滑雪的季节即将结束。滑雪变得越来越时髦,已经由小众运动变成了大众滑雪,更多的人冬天去滑雪,滑雪是速度与激情的运动,只要刺激的运动就会有危险。原来只会遇到零星滑雪崴脚的,严重时出现骨折就已经很厉害的伤了。今天要讲的是滑雪导致的脑外伤,而且都是严重的脑外伤。故事一我刚轮转到颅脑创伤的病房,交班的同事告诉我ICU躺了一位30多岁的病人,已经奄奄一息了,我问是怎么受的伤,是“滑雪”时受的伤,摔后就很重,有短暂的心脏骤停,就地给予心肺复苏后,历经2个小时送到了天坛医院,马上开颅手术,术后脑肿胀明显,结果可想而知了。同事还告诉我,家属还让他看了受伤时的录像,受伤过程非常清楚。故事二过了两天来了一个卖雪具的年轻人。由于喜欢极限运动,最近头痛加重,来医院检查发现颅内出血,不得已做了微创手术。原来他颅内早就有个囊肿,由于滑雪的速度较快,囊肿破了,后来形成了慢性硬膜下血肿,他告诉我们“百度上我还有排名呢”,查度娘发现,果然有。故事三大年初一查房,病房有个20来岁的硬膜下出血的年轻人,一问才知道,是单位组织滑雪伤的,虽然保守治疗,但是由于出血导致的头痛越来越重,最后被开颅做了血肿清除术,术中发现出血占据了半个头颅。年轻人出院了,但是他妈妈痛苦的表情,对脑外伤的恐惧令人难忘,这个年对于他们家都是终生难忘。故事四故事的主角还未出院,已经住了40天了,滑雪致头部外伤后,由外地转来。头CT的脑损伤不重,但是患者的意识一直不好,科内讨论是一种叫做“弥漫性轴索损伤”脑外伤,就是脑子内有一些非常小的出血灶,就是这些出血影响了患者的意识。现在患者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交流。滑雪导致的脑外伤是冬季特有的,随着滑雪普及程度的提高,这样病会越来越多,值得广大滑雪爱好者引起注意。滑雪导致的脑外伤有许多共同点。首先,都是年轻人,二十多岁,防护都很到位。极限运动的爱好者都是这个年龄,就拿我自己来说,30岁时敢坐过山车,还坐在前排,现在看见过山车就开溜了,年轻人有能量有激情,人过中年,人变得越来越胆小。另外,由于滑雪场的要求,滑雪爱好者的防护装备比较齐全,头盔必备,头盔再好,脑外伤也会出现。其次,都是从中级道上摔下来的,这组病人没有从初级道摔下来的,他们的滑雪技术绝非入门级,俗话讲“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对滑雪运动也同样适用。最后,由于滑雪场都建在郊区,病人都经过二级医院的初诊才转运到天坛医院,在欧美国家,外伤患者可以由直升飞机转运到地区创伤中心,而目前国内还是救护车转运为主。去年12月,车王舒马赫在长达5年的康复后醒了,这位由于滑雪导致脑外伤的前F1车王在妻子的坚持下,终于有了意识。舒马赫的故事也提醒广大滑雪爱好者要提高脑外伤的防范意识。当滑雪在中国普及时,脑外科医生有义务来告诉大家,滑雪时要更好地安全防护,避免悲剧发生。安全滑雪,您做到了吗?
明天就是2019年的罕见病日了,今年的主题是“连接健康和社会关怀(Bridging Health and Social Care)”。每当这个日子来临的时候,总觉得必须写点什么,不写不足以过节日,这是欠罕见病患者的,必须还。我在VHL(一种颅内多发血管母细胞瘤,合并肾癌,胰腺囊肿的遗传罕见病)的群里呆了很久,看到了患者的不易,但是更多的时候是无奈,我不能帮到每一个病人,仅仅能帮极个别患者。年前在门诊见到了肖肖,多聪慧的小姑娘,但是将面临第N次椎管的手术。张主任年轻时给幼小的她做了第一次手术,现在张主任退休了,她还在天坛医院寻求手术,医生一生的职业生涯就是她看病的前半生,还有后半生在等待另外一个医生。这就是一种罕见病,折磨着她的家庭,其实又何尝不是折磨着我们呢。我跟韩波医生曾经一起给患有VHL的大学同学在老院西七做分流手术,在自己同学身上手术,不是折磨,又是什么呢?老李的千金聪明无比,一只耳朵突发听力下降,一检查发现了双侧听神经瘤,典型的神经纤维瘤病2型,一侧做完了,听力没了,另一侧慢慢的生长,但是听力尚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肿瘤在生长,却拿不出好的办法。还有唐山的老赵,长沙的小陈,先得髓母细胞瘤又发现头皮肉瘤的山西老乡,还有许许多多的罕见病朋友。医生都是有情怀的,怀着对疾病最大程度的恨去发动战斗,有时胜利,大多数失败。我也是有情怀的,有梦想的,就像习主席讲的“我们都在努力奔跑,我们都是追梦人”。总是希望能推动罕见病的认识和研究,呐喊总在心里,晚上虽然给孩子讲着《托马斯小火车故事》,但是脑子里却想着孩子啊,你赶快睡去吧,我才好把欠罕患的情怀表达出来。周一跟联合国项目署专员以及荷兰的乌特勒支大学(出过12个诺贝尔奖的非著名大学)HUB研究所人员一起讨论类器官Orgnoids,真的非常好的项目,通过干细胞的体外分化,能最大程度模拟疾病,最后选择合理的治疗方法,也许对于罕见病来讲,是一个好的研究模型,拭目以待。我,一个北京三甲医院的一个小大夫,现在做不了什么大事情,但是我的心里一直在想着罕见病,我相信终有一天,罕见病患者会得到更加广泛的关注,会得到医生非常纯粹的帮助,这种帮助建立在完全信任的基础上。今天看到DIPG患者给我文章的留言,我更知道了在茫茫人海中,罕见病患者更需要一丝关怀,更需要一座连接健康与社会照顾的桥梁,就像今年的主题一样“连接健康和社会关怀”,而我可能就是这座桥梁万千建筑工人中的一员。想起陆游写的“位卑未敢忘忧国”,而我也是“位卑未敢忘罕患”。写于2019罕见病日前夜。
今天是2018年5月20号,小满节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把520做成了一个I love you的节日。北京今天下着小雨,雨蒙蒙的气候是非常舒服的,早上起床惦记着要去单位看看病人,虽然昨天早上才下夜班回家。想到加班也会收我的停车费(最后收了我10元停车费),我还是忍痛去吧,谁让我是操心的命呢。病人的情况总是不能按医生的预期发生,原本想着要出院的小伙子又发烧了,而那个中枢神经细胞瘤的患者,在拔管以后,肢体活动发生了巨大的改善,纹身的安安能跟我谈笑风生,他的妻子怀孕5个月,想到他马上就能回湖南团聚了,替他高兴,520,萌萌哒。那个发烧的小伙子,不得已还得再做一次腰穿。腰椎穿刺是神经外科病人术后的常规操作。脑组织浸泡在脑脊液里面,就像我们生活的空气一样,手术以后的患者发热,想要了解病人脑子里的环境情况,就必须通过腰穿,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腰穿是痛苦的,将一个长长的针,通过几层组织,一直送到蛛网膜下腔,然后得到脑脊液做化验,那是一个技术活。腰穿针走行的组织较多,稍微走偏就进入不了椎间隙,就不能成功。患者痛苦,医生也痛苦,年轻的医生在做不出腰穿时候绝对是痛苦的,谁都年轻过,痛苦过。脑脊液就是大脑的循环水,脉络丛生成的是干净水,通过大脑循环,最后由蛛网膜颗粒吸收入静脉。做腰穿的目的有三,首先是了解颅内压力,腰穿的测压结果就是颅内压力的真实反映,第二是要了解这些脑脊液水质的情况,将标本送给检验科,3个小时后出结果,第三个目的,是将这些不干净的水进行释放来促进干净的脑脊液的入场。腰穿以后最常见的抱怨是是腰痛。而且腰疼的时间,大概在两周左右。那么长的一根针,在腰上扎来扎去,他总是有创伤的,所以疼痛在所难免,为了疾病的治疗,必需忍。前些日子,东北大姐来复查,还记得我在她的腰上扎了7次,尽管当时挺疼,但是腰穿拉近了我们的距离。腰穿治疗的时间是医患共处最长的时间,从老家到人生观,在腰穿的时候会聊很多,腰穿虽然疼,确是医患相互了解,相互沟通的绝佳时机。脑瘤患者,大胆地向腰穿说句520吧,向给你腰穿的医生说句520。后记:目前本人做的腰穿的最大年龄-81岁,期待再次突破。
小的时候数着指头过日子,老想啥时候才放假,啥时候才过年?慢慢地长大了,慢慢地成熟了,慢慢地发现时间怎么过地这么快,周一到周五,一月到五月,2017年的5月到2018年的5月,转瞬间脑瘤宣传月就到了,有时候想要是能拽住时间流逝的步伐多好啊。为什么想做脑瘤宣传月(又称为脑瘤意识月)(Brain Tumor Awareness Month,BTAM),是因为需要。天坛医院是我国最大体量的脑瘤治疗单位,我们有责任去做一点脑瘤防治的宣传工作。首先,这是脑瘤防治的需要。脑外科医生在治病中每当面对硕大的肿瘤时,就会想病人为什么不早点来看病呢,小肿瘤治疗起来还是容易的,大肿瘤治疗就是困难,患者承担的治疗风险就大,医生需要付出的体力心里也大,保险公司的花费也大,脑瘤早发现、早治疗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而目前普通体检是不检查头部的,这就让许多患者在肿瘤萌芽状态时错失了治疗的最佳时机。如若能想到脑瘤这个疾病,也许能避免残疾,也许能留住生命,这些都是家庭幸福的基石。其次,是改善“恐瘤”思想的需要。如何能让家属和患者平静地面对疾病是一个社会问题。恶性脑瘤的患者终将逝去,如何让家属走出疾病的阴影?在困难的时候如果能有人帮扶一下,会让人坚强些,这就是病友的力量,协力同行才能战胜疾病。在DC和杜克时,看到那样大规模的抗瘤长跑等活动,引发了对我国脑瘤公益的思考。现在爱跑的人越来越多了,如果能跑出公益,跑出爱心,那该多好呀,这也是为什么去年在天坛医院工会组织的奥森健步走活动中我们融入了BTAM的内涵,医生的公益是不够的,需要更多的人来加入,共抗脑瘤,协力同行。最后,是推进脑瘤研究的需要。脑瘤宣传月的另一个目的是为脑瘤研究吸收捐款(Donation)。研究是一项烧钱的工作,一个试管几块钱,一个培养皿又几块钱,研究就是花钱,没钱无法研究。拉斯克奖号称美国的诺贝尔奖,由“现代广告之父”之称的美国广告经理人阿尔伯特·拉斯克和夫人玛丽·拉斯克于1946年创立,以表彰在医学研究领域作出突出贡献的在世科学家、医学研究者和公共服务人员或机构。拉斯克夫人的名言在写在NIH的墙上,“如果你认为研究太贵,就试试疾病吧”。目前,我国的研究投入来自于国家,而欧美的研究经费一部分来自于国家投入,而一部分来源于爱心人士的捐赠。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脊索瘤研究就全靠捐款。杜克大学脑瘤研究中心的捐款也是维系单位运行的重要保证。Chordoma foundation(脊索瘤联盟)、CERN(室管膜瘤联盟)、Defeat DIPG(打败脑干胶质瘤)等等民间机构在疾病科普方面功不可没,这些基金会也极大推动了相关疾病的研究。在当下,脑瘤研究的捐款还凤毛麟角,但是希望是有的,马化腾、王健林等企业家为西湖大学联席捐款7.7个亿,今年4月28号在清华大学107年校庆中李彦宏夫妇向学校捐赠6.6个亿。有这样的爱心人士在,脑瘤研究的民间投入指日可待。除了工作,天坛人还想着公益,除了工作,天坛人还在脑瘤宣传、脑瘤防治的路上。2018的脑瘤宣传月(2018BTAM),我们来了,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