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医生:神秘的幕后英雄文章来源:厦门日报 www.hxmyw.net 浏览次数: 30 次 2012-8-18 本报记者 楚燕 实习生 彭祯婍 通讯员 高树灼 麻醉医生,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不过就是打打麻醉针而已。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内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故事? 记者从厦门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了解到,和其他科室拥有开放式办公室不同,麻醉手术科的办公室、员工休息室都“藏”了起来,整个办公区域呈一个半限制区域,而他们工作的手术室则是全封闭区域,这使得他们的工作多了一些神秘色彩。许多患者不知道,“外科医生治病,麻醉医生保命”,每一个手术的成功都离不开麻醉医生的帮助。他们身边没有鲜花,没有掌声,他们是隐藏在幕后的英雄,默默地点燃患者的生命之光。 并非一针了事 是无影灯下的生命守护神 麻醉手术科的医生到底是做什么的呢?想必很多人都难说出个一二来。 “很多患者以为我们就只是打一针麻醉就完事。”厦门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麻醉手术科主任刘风表示。 别说患者不理解麻醉医生,甚至其他科室的医生也不一定能理解,“有的医生认为我们这个工作很好干。其实并没那么简单。” “患者把命交到我们手中,我们的压力很大。由于我们接到的患者各种年龄、各种类型的都有,我们需要熟悉每一个患者的身体状况,根据不同的身体状况选择不同的麻醉方式,配制不同的麻醉药品。”刘主任说道。 据了解,由于每一个患者的身体状况不同,麻醉医生需针对每一个患者细心配置药品,稍有不慎,患者就有可能醒不过来了。所以,麻醉手术科的医生在患者上手术台前都要进行术前访视,了解患者的身体状况,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做出详细的评估。刘主任解释道:“我们需要了解患者的既往病史、过敏史等等,比如对哪些药物过敏。虽然手术麻醉过程不会用到那药物,但是药与药之间会有相关性,如果患者对某类药物过敏,那麻醉医生就要在手术时避免使用与这类过敏药物有相关性的麻醉药物。” 手术当天,麻醉医生不但要进行麻醉技术的操作,还要利用先进的仪器随时监测病人的生命体征,如心跳、呼吸、血压及组织氧合等重要指标的变化,要及时发现手术、麻醉或患者原有疾病可能对患者生命产生的威胁,及早采取各种应对措施,维持病人生命体征稳定,保证病人安全,为手术医生提供一个良好的手术环境。外科手术医生手术过后,麻醉手术科的医生护士还需要帮患者恢复意识,对患者的身体状态进行再调整。“然而,很少人会了解到我们的压力和努力。因此,很少有人会对我们表示感谢,即使跟我们说谢谢也多是外科医生提醒的。” 工作压力大 失眠和神经衰弱成为职业病 就像麻醉手术科冯宇峰医生说的,麻醉手术科的工作特点是被动的,他们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也谈不上什么补休。麻醉手术科工作人员24小时待命,只要患者需要手术,麻醉手术科的医护人员就得随叫随到,中午也没有休息。 据刘主任介绍,去年第一医院手术麻醉量达1.8万余例,比前年高出了3000余例,而麻醉手术科医务人员的增加跟不上手术量的增加,现在他们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人用,每天忙得团团转。 “我们上厕所、吃饭、喝水都像冲锋打仗似的,不少医生护士因此患上了胃病。”冯医生告诉记者,科室里最快的“牛人”在一两分钟内就能搞定一顿饭,“我们才刚掀开饭盒,他就吃完了。” 除了胃病,失眠和神经衰弱也成了麻醉手术科医护人员的常见病。由于工作需要,麻醉手术科的医务人员得保证手机24小时开机,电话响一下就得马上醒来,神经始终紧绷着。有的医生晚上值班,一个晚上就参与了13次手术,丝毫没有休息时间,连值班室的床都没碰着。 “时间就是生命,只要有紧急抢救任务,在手术医生来之前我们就要以最短的时间把相应的工作准备好,长期高度紧张就招来了失眠和神经衰弱。”刘主任表示。 与家人聚少离多 希望患者能平等对待 医院虽然鼓励大家休假,但是麻醉手术科的医生护士忙到几乎没有机会休假。别说休假,就是正常的家人团聚也成了奢侈的享受。 洪甲庚和他的妻子都是麻醉医生。洪医生说,夫妻两人一周能一起吃上两次饭就算不错了,5个月大的孩子干脆完全交给老人照顾。可是,在很多人眼中,手术台上主宰一切的是主刀的外科医生,他们凭着精湛的医术用手术刀救死扶伤,谁又知晓,这些在背后默默付出的麻醉医生们也是无影灯下的守护神。因此,麻醉医生在工作时常常遭受的是患者的漠视。 洪医生晚上6点多术前访视患者,了解患者的身体状况,但是有患者根本不当回事。“他翘着腿吃着饭,我一边在问,他一边‘嗯嗯’,根本就爱理不理。”洪医生说:“患者觉得不就是打一针麻醉针嘛,哪里需要问这么多。” 洪医生还表示,很多患者称呼他们为麻醉师,但按摩师也是“师”,理发师也是“师”,他们更愿意听到的是“麻醉医生”。刘医生说:“我们并不要求患者的感谢,甚至不要求尊重,我们要求的是平等,在我们给患者提供人性化的服务时,也希望患者能平等对待我们。”
前言:这是一段令我终身难忘的经历,虽然发生在遥远的国度。时间飞逝,发生车祸至今已过了9年,但当时的情景常常萦绕在脑海里。逝去的队友永远安息在异国他乡,受伤的队员也康复并在各自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工作着,我作为整个事件的经历者,与死神擦肩而过,感悟颇深,从受重创的阴影中走出来,作为医务工作者,要努力工作,回报社会,珍惜生命,享受生活,快乐每一天。将本人9年前写的车祸抢救经历发表出来,愿读者从中也能感受我的经历,其间也有很多值得我们总结的地方。 2002年12月25日正值地处南半球国度博茨瓦纳的盛夏时节,也是我们福建省第十批援博茨瓦纳医疗队队员在该国的第一个圣诞节。医疗队42人分别驻守在两个医疗援助点:新首都哈伯罗内(Gaborone)和旧首都弗朗西斯敦(Francistown)。两周前,哈伯罗内医疗队讨论决定今年利用圣诞节休假期间外出旅游。博茨瓦纳公主玛丽娜医院(Princess Marina Hospital)私聘的妇产科王医生也决定自驾车和我们医疗队一起去旅游。出发的前几天,我和医疗队队员妇产科林医生、林护士约好要乘坐王医生的车,因为她的车有空调,坐在里面会舒服一些。2002年12月25日上午9:00,医疗队的“奔驰”中巴车从队部出来到我宿舍接我上车,然后到UB flats接林医生、泌尿科黄医生等7人,王医生和其丈夫王先生开了一辆蓝色NISSAN160小车也在此等候,王医生喊我,我就乘机抓起我的背包坐进了她的车里,普外科陈医生见状也乘机钻进了王医生的车,最后到GAME flats 接赵医生。上午10:00多,我们一行15人前往“圣诞节”期间医疗队大部分队员(另外6名医护人员因值班不能去,厨师因身体不适不想去)外出旅游的第一站——弗朗西斯敦。大伙作好了外出旅游3、4天的准备,带足了吃的(面包、水果、糖果、方便面、熟鸡蛋、牛肉干等)、喝的(饮料、啤酒)、玩的(扑克牌、照相机、摄像机、电子字典等)、铺的(凉席、毛巾被、床单)、盖的(毛毯、被单)、穿的(数套衣服)、用的(太阳镜、凉帽、遮阳伞、防晒霜、牙具、毛巾、香皂等),队里派出了19座的“奔驰”汽车,由医疗队雇来的黑人司机驾驶汽车,驾驶室里坐着林护士,陈护士都系着安全带;后车厢第一排从右向左分别坐着林医生、手术室郑护士、黄翻译、黄医生,第二排从右向左分别坐着针灸科赵医生、内科颜医生,第三排分别是医疗队队长徐主任、胸外科吴医生。听说津巴布韦经济萧条,汽车加油排长队,故特地带了4桶柴油。 上午10:00正式出发,车开了半小时到了一个加油站,颜医生也硬挤进了我们坐的小车,她和陈医生都比较胖,我坐在他俩之间犹如挤馅饼似的,陈医生占据约2/5的位置,我和颜医生挤着,往前坐也难受,往后靠也不是,总之不舒服。我们继续行程,很快超过了前面的“奔驰”,快1pm到达了途中的第一个大镇子的加油站,我们5人休息一会儿,等待“奔驰”的到来。给大车上的队友打电话、发信息都没有回音。大中午的,天气很热,摸着汽车都觉得烫手。约半小时后,“奔驰”风弛电挚般地开了过去,我们5人急忙上车追赶。奇怪!怎么追都追不上,感叹这黑人司机开车太快。追赶途中,一辆警车在后面示意我们停车,两个黑人警察告知我们的车超速驾驶,测速器显示我们的车速达到132公里/小时(应该限速120公里/小时),要罚款!我们说:我们是医生,从哈博罗内的公主玛丽娜医院赶往弗朗西斯敦抢救病人。警察相信了,告诉我们下次不能超速,否则会罚款;让司机——王医生的丈夫王先生签字走人。 下午15:30,我们的车先到达Francistown,半小时后,“奔驰”也到了。一问才知道,途中“奔驰”停下来几次,其中也被罚款50普拉(当地货币)。难怪我们怎么也追不上呢! 两地的队员们好久没见面,在一起聊天,很亲热。厨师谢师傅给我们做了稀饭、煎饼、炒了几个菜,很香,我们的确饿了。晚上,眼科胡医生、新生儿室的林护士又特意煮了佳肴叫我们去吃,很香,真的很感谢! 队里安排王医生夫妇、陈医生和我4个人住在一套房子里。我们几人打牌快到12pm,便赶快睡觉,因为次日要一大早出发。陈医生的鼾声如雷贯耳,我实在难以入睡,只好坐起来看着他打呼噜,但又担心次日太疲劳,就这么似睡非睡的到早晨6am,洗漱完毕,胡医生、林护士、脑外科的杨医生、内科的李医生煮好了早餐,喊我们4人去吃饭。 2002年12月26日6:30am,我们准时出发,大“奔驰”在前,我们的小车紧紧跟随,这次只有王医生夫妇、陈医生和我坐在小车里。博茨瓦纳的空气质量非常好,蔚蓝透明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但这里夏天的早晨气温还是比较凉爽的。汽车出了城区,踏上了去500公里外的目的地——卡撒尼(Kasane),我们可以在这里的国家动物自然保护区游览;然后从此地出边境,便可到临国——津巴布韦(ZIMBABWE),离边境不远就可看到世界第二大瀑布,非洲第一大瀑布——维多利亚大瀑布。 一小时后,我们抵达第一个加油站,休息一会儿,方便一下,加油、检查车胎等。问颜医生为什么不乘坐小车?她嫌太挤了要坐大车。王医生在停小车的旁边捡到一枚0.5普拉的硬币,正面朝上,王医生说:只要是正面朝上的硬币她都捡起来,她认为这会带来好运,在国内就是如此。她说这次我们会一切顺利的! 稍事休息,我们继续前进。博国的公路修建的很棒,笔直的道路一马平川望不到尽头,车辆比较少,走很长的路,偶尔遇到迎面来车。这样的道路飚起车来可能很爽!我们怂恿王先生加速超过“奔驰”,到达目的地后边打牌边等大部队,王先生坚持跟随大车。公路两边是绿树、灌木丛或者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田地或戈壁滩,偶见路边的牛、羊、驴、各种鸟类等动物。风景还是美不胜收的,毕竟是异国他乡的景色。但是再美的景色也是抵挡不住阵阵困意的袭来,由于头一天晚上大伙比较兴奋,睡的较迟,有的甚至只睡了2、3个小时,比如郑护士和林护士聊到凌晨3点,早晨5点又起床收拾。我和陈医生也眼皮直打架,禁不住地睡着了。朦胧中听到王卫国唱歌,哼着小曲;问其原因,他说为了赶走瞌睡虫,他必须唱歌,提起精神来。大约1个多小时,前面的大车停了下来,有人要方便、歇一会儿。我们4人吃了王医生带的桃子,林医生走过来,王医生也给他一个桃子吃,让他坐小车,他也谢绝了。 9am,我们的小车以平均145公里/小时速度跟着前面的大车继续行程,间距约500米,估计大车至少是以平均140公里/小时的速度行驶,因为公路又平又直,车辆又少。越是这样,越要提高警惕才对。我们队员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旅行,没有经验,没有安全意识,没有任何人提醒司机减速,安全驾车行驶。我仍然抗拒不了困意,又朦朦胧胧睡了起来,我想大车上的队友们大多数也像我这样昏昏欲睡的,没有人能想到一场令人震惊的灾难正一步一步逼近我们。10:30am车队大约行驶到离弗朗西斯敦(Francistown)482公里的地方,朦胧中的我突然听到王医生夫妇大叫:“呀!出事了!”我猛然睁开眼睛,我们紧紧跟随的、在我们视觉内的“奔驰”车忽然不见了。后来听王医生夫妇说:“奔驰”车超过一辆印度人开的皮卡车,两辆车互相较劲了一会儿,皮卡车开过去了,“奔驰”猛的向右拐一下,又向左拐一下,该车突然车头翘起来,后轮着地向右方连续翻滚4、5圈,滚向公路左侧路基下,并卷起一阵沙土烟雾;在翻滚期间,车内的人、带的吃的、用的、座椅、座椅靠背等不断地从车门、车窗被抛了出来。转眼之间我们的车来到翻车的地方,我们4人急忙下车,我立即冲下路基,为眼前的惨景震惊!——只见大“奔驰”车头撞在离公路边大约12米的一颗大树,四轮着地的停下来,车尾对着公路,车体与公路呈90度;翻车现场的地上到处是水果、面包、牛奶、糖果、相机、摄像机、被单、垫子、草席、手机、背包、挎包、帽子、鞋子等。黑人司机从车内出来,右臂有血,左手拎着东西走到路边;车内驾驶室里坐着林护士,头晕晕的,她以为车是翻着,四轮朝天的,犹如电影里的翻车事故一般,汽车随时会爆炸,她对陈护士说:“咱们赶快爬出去!”,我问她:“怎么样?”,她冲我喊着:“我的手骨折了!”,坐在车里不敢动。陈护士头晕沉沉地从车上下来,还能看看车外躺在地上的伤员;过一会儿,她就说:“我眼睛看不清了。”可能她是翻车好几圈,头被撞晕所致。因她俩都系着安全带,所以受伤比较轻。可见乘车时,尤其是长途旅行系安全带是多么重要呀!说实在的,她俩的位置是最危险的。后车厢里,黄医生坐在座位上,光着双脚,手一直摸着脑呆,可能在检查脑部是否有受伤?他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他的意识很清楚,他是唯一没有被抛出车外的队员,真是奇迹!看到他们伤势不重,我暂时顾不上管他们了。 我急忙查看躺在地上的伤员;吴医生是第一位被抛出来的,离车约7米,头朝车的方向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全身、头、面部都是沙土,呼之不应,鼾声很重,有舌根后坠的表现,我急忙将其头转向右侧,抬高其下颌。第二位被抛出来的是林医生,他仰面朝天、脚朝车的方向躺在离车约6米的地方,身上都是沙土,痛苦地呻吟着,整个右肩、右手臂磨擦伤,头顶一大块头皮掀开,夹杂着泥土的鲜血不停地滴到地上的杂草里;我大声喊着:“林医生!林医生!”他能睁开眼睛,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感觉到他那种强烈的求生欲望。第三位被抛出来的是赵医生,脚朝车的方向,仰面躺在离车约4米的地方,痛苦地呻吟着,呼之能应,眼睛能睁开。第四位是徐队长,头朝车的方向,脚朝向公路的方向,身体卷曲右侧卧位地躺在离车3米的地方,痛苦地呻吟,呼之不应。第五位是颜医生,头朝公路,与车平行,仰面躺在离车0.5 米的地方,身上有许多树枝、沙土,呼之不应,无声无息;查鼻孔无气流,颈总动脉无搏动,胸廓塌陷,我禁不住大声喊道:“颜医生不行了。”陈雄过来查看大哭起来。王医生站在公路边脸色煞白看着我们,她被这惨景惊呆了!那辆与“奔驰”车较劲的印度人开的皮卡车又倒了回来,可能司机从倒车镜里看到翻车了;该车载了好多人,王先生让他们赶快去报警。这时他又拦住了一辆敞篷军用吉普车。他对我说:“坚强点,赶快救人!”。我想:是呀,救人要紧!军用吉普车上下来4位黑人大兵,我大声向他们喊道:“Help! please! Help! Please!”,他们急忙将车上的背包、枪支卸下来,腾出空间。我们几人分别将吴医生、林医生抬上军车,该车掉头开向卡撒尼医院,幸亏有这4位大兵,否则会耽误许多时间。我又急忙将林护士从驾驶室里扶出来,送到我们乘坐的蓝色NISSAN车后座里躺下休息;又送陈护士到这辆车的前座里休息。这时又有一辆一对白人夫妇载着两位8、9岁的女孩的面包车停了下来,我们分别将徐队长、赵医生抬上该车;我发觉人数不够,急忙转到“奔驰”车的右侧,发现黄翻译坐在右前车轮边的地上发呆,头晕沉沉的感觉,呼之能应;他其实也很危险,车前的一棵大树救了他,如果没有这棵树,车再向右翻90度,那后果不堪设想。在车的前部右侧底下,一束灌木丛挡着,郑护士身体与车呈90度,只有头部露出;我喊她、拍她的脸,没有反应,她的左乳下有一道很深的约10多厘米的口子,没有血;估计是她被抛出后,汽车下落时正好压住她;只见她深喘一口气,我喊道:“她活着!”,伸出右手抓住她的裤带把她从车底下拖出来,我们几人迅速将她抬上那对白人夫妇的车里,运向卡萨尼医院。我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的劲,高度的精神紧张,强大的精神压力下连续检查、运送伤员,身上沾满了伤员的血迹都不知道,不知疲倦;可能体内分泌了大量儿茶酚胺,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持着我,王先生的坚强、镇定也起了很大作用。又有一辆黑人开的车停下来,伤势比较轻的伤员林护士、陈护士、黄翻译、黄医生及那位受伤的黑人司机乘坐此车前往卡撒尼医院。陈医生一直在哭,王先生对他说:“那你就在这看着现场吧。”我顺便从现场地上提起吴医生的摄像机、林护士的红色背包(因为此包里装了全队的护照、暂住证)进了王医生夫妇的车,跟着前面载有5位轻伤员的车,驶向卡撒尼医院。上了车后座,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车后座里,可能刚才太紧张的缘故,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翻车的事故现场是一个野生动物园,离卡撒尼医院约18公里。迎面开来几辆救护车,在一个加油站附近,看到3只狮子,若再耽搁一段时间,这些伤员也许是这些狮子的美餐。卡撒尼医院建在一个7、8层台阶高的小山坡上,是当地一家条件简陋的小医院,还不如国内卫生院的条件。时值圣诞节期间,除了值班的工作人员,所有其他工作人员都在休假。11am我们抵达该院时,该院值班工作人员已将徐队长、吴医生、林医生、赵医生、郑护士等伤员推进急诊室里。我即刻用手机与弗郎西斯敦(因为此地与卡撒尼医院最近,不过也有500公里之遥。)的队员徐护士联系,告诉她我们发生严重车祸,伤亡惨重!让她与弗郎西斯敦医疗队队长张医生(当时我与他联系不上)尽快联系,告诉情况,与大使馆联系,派飞机来接伤员;有可能的话,最好派我们的脑外科、普外科、麻醉科医生来支援。期间,商师傅、蒋医生分别与我电话联系,询问伤亡情况。我到急诊室看到受伤队员躺在推车或病床上,其中郑护士已永远离开了我们,双鼻孔各塞了纱条,我的眼泪禁不住夺框而出,若当时有气管插管抢救设备,维持呼吸,也许有救!我和王医生协助该院值班的一名医生、两名护士给伤员开放静脉输液,抽血化验询问、检查伤员的情况,后来该院院长(外科医生)也赶来参与抢救。我用纱布分别将伤员脸上的沙土擦干净,让林护士、陈护士躺在急诊室的凳子上,她们两人都感到头晕。吴医生一直在昏睡;林医生头皮撕脱处不停地出血,感到口渴、胸背痛,无腹部症状;徐队长意识不太清楚,痛苦呻吟,右手肘关节处明显渗血;赵医生面部肿胀,不能张口,痛苦呻吟;黄翻译面色苍白,头痛头晕,无其它胸腹症状。黄医生带着伤,光着双脚(翻车后,他的鞋都丢了)给伤员检查,表现很勇敢、坚强。过了一会儿,陈医生从现场赶来给徐队长腹穿,抽出不凝固血,怀疑腹腔脏器破裂出血,我们商量决定剖腹探查。化验结果,林医生的Hb 5.3g/dl,徐队长的Hb 11.2g/dl。13点公主玛丽娜医院的Moffat院长(英国人)来电,与王医生商讨接管这家卡撒尼医院对伤员的治疗,必要时,给徐队长手术,并与卡撒尼医院院长协调。时间刻不容缓,我们决定立即给徐队长做手术,做好术前准备。进手术室前,徐队长说:眼睛有沙子,难受,让我帮他赶快冲洗干净;我用注射器抽生理盐水冲洗眼睛,直到他满意为止。说明他此时意识还有些清楚。 卡撒尼医院手术室的条件较差,麻醉机没有机控装置,只能手捏呼吸囊辅助、控制呼吸;没有硫贲妥纳,只好用氯胺酮代替;没有长效肌松剂,只有短效的肌松剂-琥珀胆碱(司可林);没有血压、脉搏自动监护仪,只有一个圆球型血压计,一个只能右耳听的听诊器;有一台脉搏血氧饱和度监护仪。该院没有麻醉医生,为了抢救徐队长的生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拼。我们顶着压力闯关。首先要过麻醉这一关,我要考虑周全,不能出任何纰漏。由于我出了很多汗,麻醉前,我突然感到饥渴难耐,对着手术室里的水龙头喝了许多水,感到舒服一些。陈医生和卡撒尼医院的院长上台先做腹部手术。13:45麻醉诱导(Ketamine100mg,Scoline100mg,间断吸入笑气、氟烷)、气管插管极为顺利;我给徐队长开放2路静脉,一路输液、输血,另一路液体里加入Scoline500mg维持肌肉松弛。 14:00手术正式开始,开腹所见:肝左叶破裂出血、脾破裂出血、肠系膜挤压挫裂伤,行了肝、脾破裂缝合修补术;出血约2000ml。术中血压曾2次下降到60-70/30-40mmHg,心率达到128-135bpm。一边加快输液、输代血浆,一边监测血压,还要捏呼吸囊控制呼吸、记录麻醉过程,忙的不亦乐乎;那时多么希望有人来帮我一下!做完腹部手术,陈医生又将右手臂清创、包扎。整个手术于15:45结束,徐队长皮肤、眼结膜、甲床很苍白,说明失血比较多。由于血源比较紧张,手术快结束时只得到一袋血(约450ml),立即输入此血。术毕,徐队长的血压维持在95-100/45-50mmHg,心率维持在110-120bpm。徐队长咳嗽、吞咽反射很明显,呼之能应,为了避免强烈刺激,我将气管导管拔除。16:20,将徐队长送到恢复室,又输入一袋血及一袋液体,血压、心率还不太稳定。 中国驻博茨瓦纳大使馆的岑秘书已经在等候,他租了博茨瓦纳国际急救中心的两架小型飞机在卡萨尼机场待命。急救中心的医护人员紧张、有条不紊地分别将林医生、吴医生、赵医生从头到脚固定在推车担架上,将黄翻译的头颈固定。焦点问题是:徐队长的生命体征不稳定,能否承受小型飞机的颠簸?还是留在卡撒尼医院观察?该院院长坚持后者。陈秘书问我的意见如何?我说:一定要乘飞机回玛丽娜医院!闯闯这一关!在飞机上密切监测血压、心率,准备好液体、代血浆、血,有变化及时处理。王丽医生也同意我的意见。岑秘书说:再看看急救中心医生的意见。我强调:一定要走!我给徐队长继续输液,监测生命体征;为了在飞机上安全,我又给徐队长Scoline100mg ,气管插管,接急救中心的呼吸器控制呼吸,又输入一袋血,血压维持在110-120/50-60mmHg,心率维持在110bpm。弗郎西斯敦的部分队员兵分两路:脑外科杨医生、麻醉科杨医生直接赶到哈伯罗内;约19:00,另一路队员普外科卢医生、林护士、徐护士3人从500公里外的弗郎西斯敦赶到卡撒尼医院,带来许多液体、代血浆。他们最后看了一眼郑小红、颜硕颖,掩饰不住失去队友后的极度悲伤、痛苦,嚎啕大哭起来------------ 徐队长也被从头到脚固定好,19:40前往卡撒尼机场。林医生、赵医生、岑秘书、几名急救中心人员上了一架飞机;吴医生、徐队长、黄翻译、黑人司机4位伤员、两名急救中心人员及我上了另一架飞机;由于飞机太小,林护士、陈护士、王医生、王先生、黄医生、陈医生等人只好暂时留在卡撒尼了。 20:30飞机飞往哈伯罗内。我坐在一名30多岁的白人飞机驾驶员的旁边——副驾驶员的座位上,不断地回头看着徐队长的监护仪,生命体征非常平稳。小飞机在漆黑的茫茫夜空中颠簸着,连续作战,我已经精疲力竭,眼皮不住地打架;这时雷电的轰鸣声把我的瞌睡虫赶跑,飞机左前方的远处不断地闪着雷电,接着是倾盆大雨洒落在飞机机身上噼里啪啦作响,飞机颠簸得更厉害了。我心中默默祈祷,愿飞机平安抵达!飞机驾驶员显得非常镇定而有经验,他不时地调整着仪器,与导航台联系。22:00飞机安全着陆在哈伯罗内机场。另一架飞机也随后安全降落机场。我们犹如美国大片一般,打了漂亮的一仗,干净、利落。大使馆的作用太大了! 新任中国驻博茨瓦纳大使馆林大使及其夫人在机场等候。3辆救护车迅速将伤员运往公主玛丽娜医院。医院急诊科门前聚集了当班医护人员、所有在家的队员及听到消息的华人华侨约60多人。伤员从车里运出来时,在家的队员都认不出来谁是谁了,因为受伤的队员面部肿胀,一时难以辨认。各个相关科室的值班医生给伤员又做了检查,送伤员做CT检查。 最后诊断:徐队长,(1)脑挫裂伤合并珠网膜下腔出血、重度脑震荡,(2)右肘关节开放骨折、右鹰嘴及部分挠骨头缺失,(3)多发肋骨骨折合并胸腔出血,(4)全身多处软组织擦伤、撕脱伤,(5)右上臂、前臂皮肤严重擦伤、撕脱伤、右手背皮肤、部分肌腱缺失。吴医生,(1)颅骨骨折、重度脑震荡,(2)左肱骨头骨折,(3)右上臂、前臂皮肤严重擦伤、撕脱伤、右手背皮肤、软组织、部分肌腱缺失、右第二掌骨部分缺失,(4)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林医生,(1)颅顶头皮撕脱伤、顶骨部分缺失、中度脑震荡,(2)多发肋骨骨折,(3)左肩锁关节脱位,(4)全身软组织损伤,(5)右肩背、上臂、前臂皮肤严重擦伤,(6)左面部皮肤擦伤。赵医生,(1)中度脑震荡,(2)头、面部软组织重度损伤,(3)全身软组织损伤。黄凯,(1)中度脑震荡,(2)肩背部、双手、前臂软组织损伤。 上述5人住进了ICU,以利于观察病情。次日(2002/12/27)凌晨0:30,我直接回到队部吃点东西, 整整一天未进食,体力消耗极大,承受高度的精神压力,我不知道如何顶过来的,我想我的意志力还够坚强!凌晨1:30,吴医生在全麻下行了右臂清创术,是当地华人麻醉专家罗医生和弗朗西斯顿的麻醉科杨医生做的麻醉。 2002/12/27下午17:00,黄医生、陈护士、林护士、陈医生4个人乘飞机回来。在医院做了检查、处理。黄医生:(1)右肩肌肉、韧带损伤,(2)右肘皮肤擦伤;行了清创、缝合术。陈护士:(1)轻度脑震荡,(2)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林护士:(1)轻度脑震荡,(2)左臂挠骨下段1/3骨折,择期手术。博茨瓦纳国家总统莫哈伊向江泽民主席发了电报表示哀悼,电文如下:惊闻中国医疗队的两名队员——颜医生、郑护士在12月26日的交通事故中意外身亡,本人深感悲痛。谨此,我代表博茨瓦纳政府、人民以及我本人,向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死难者家属表示深切的慰问。祝愿受伤队员早日康复。愿死者的灵魂得以安息(博茨瓦纳总统莫哈伊)。另外,博茨瓦纳外交和国际合作部致电中国驻博大使馆,请使馆转达问候,并重申将对此事给予极大的关注。这次重大交通事故,对我们“福建省援博茨瓦纳第十批医疗队”是一次巨大的打击。也许对我们的人生都会有一定的影响,至少此次事件已经刻骨铭心地留在我的脑海里了,我经历了严峻的考验,真正地感到生命的可贵,人的生命有时就跨越在那么几秒钟里。上述是我在事故发生后两个月写下来的,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此次重大交通事故的发生、伤亡惨重有以下几个原因:1),车速太快。这是最主要、最直接的原因,所有在车上的人没有提醒司机安全驾驶,路况越好越要注意安全。2),黑人司机的综合素质、意识较低。黑人司机本身就爱开快车,他与另外一辆车飙车,突然发现路中间有一旧汽车轮胎,下意识急忙向右打方向盘,又向左回摆方向盘,但车速太快而失控、翻车。3),疲劳驾驶。长途旅行,最好有两名司机交替开车,一个司机开车很容易疲劳。4),无安全带。除了驾驶室里,后面的座位都没有安全带;车上大部分人都昏昏欲睡,这是长途旅行之大忌。5),长途旅行,最好分几辆车同时出行,有什么事可以相互照应。这次王医生夫妇的同行就是最好的例证,否则,伤亡更重,也许就没有这篇文章了。 两个月来,大使馆、商会、各中资机构、华人华侨轮流值班负责交通服务。外交部部长唐家璇访问博博茨瓦纳时,百忙之中到医院亲切看望了受伤的队员。国家卫生部、省卫生厅、福州卫生局领导不远万里专程赶来博国看望伤员、处理善后事宜。博茨瓦纳政府、卫生部、医院院长、各相关科室的医护人员也给予了热情帮助、关心。期间,未受伤的队员坚持上班、值班,下班后即刻到病房照看伤员;弗朗西斯敦(Francistown)的队员们曾分批数次赶来照顾伤员。这次重大事故对我们医疗队所有人都是考验,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努力顽强地从困境中走了出来,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至今徐队长做了5次手术;吴医生做了4次手术;林医生做了3次手术;林护士做了1次手术。所有伤员的情况越来越好,逐渐康复。吴医生昨天已出院。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衷心祝愿所有伤员早日康复!好运常伴! 冯宇峰2003-3-1 23:00写于博茨瓦纳首都哈伯罗内 fengyufeng@hot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