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以医生为职业的画家,我经常问自己,绘画到底给我了什么?绘画对我的职业有什么帮助。曾经有人问艺术不能吃,又不能喝,又不能拿来玩,搞艺术有什么用?小提琴家盛中国说:艺术能使人成为一个情感真实的人,一个内心善良的人,一个拒绝暴力的人,一个对社会负有责任心的人。我曾经收治过一个十多岁患恶性淋巴瘤的小男孩,姓朱,不知为什么,患有淋巴系统疾病的小孩都长得非常好看,而且非常聪明可爱。小朱就是:双眼皮,大眼睛,长睫毛,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并且在语言表达能力和认知能力方面明显超出同龄人。性格开朗活泼。大家都非常喜欢他。淋巴瘤是一类大多能够临床治愈的癌症,请注意,这里是临床治愈,而不是一般人们理解的彻底治愈。相比其他类型的癌症,淋巴瘤经过恰当的治疗,可以达到临床症状完全消失,长期生存。但最终还是要复发,无法达到自然寿命。所以,收治这样的病人,对我的内心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碰撞和煎熬。虽然小朱只是我所主治的十几个病人之一,但我还是在他身上倾注了最多的精力,我似乎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尽量平衡命运对他的不公。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小朱痊愈出院了,全家都欢天喜地,看着孩子在阳光里灿烂的笑容,我的心里却充满了医生特有的理智所带来的悲哀。我等小朱全家走远了,才偷偷擦掉眼泪。我没有如实告诉他们这个疾病最终的预后,因为我不想剥夺他们最后的欢乐。我还收治过一个患肝母细胞瘤的七岁的小女孩,这是被称作“癌中之王”的一类非常严重的疾病,治疗非常困难,我非常坦诚地告诉小女孩的父母,希望他们能明智的放弃治疗,以避免不必要的浪费钱财,但小女孩的父母坚决不放弃治疗,他们说:能多陪她生活一天是一天。能住在医院里,多少有一点希望。小女孩非常瘦弱,面色苍白,这是由于肿瘤长期消耗身体的营养导致的贫血症状。由于肚子里长着巨大的肿瘤,小女孩的腹部隆起,为了缓解肿块的压迫症状,小女孩不能平卧,每天都是跪在床上,脸贴在床面上,臀部翘起来,这在医学上称做“强迫膝胸卧位”。纵然如此,小女孩还是经常疼得大声哭喊,靠注射吗啡缓解。由于长期哭喊,小女孩的嗓子哭哑了,以至于后来就像小猫一样蜷缩在病床上,无声的抽泣。小女孩的父母经常无奈的问我为什么会得这种病,我告诉他这是癌基因的激活和抑癌基因的缺失、灭活造成的,简单说就是命中注定。不知为什么,每天查房,我看到小女孩,总是想起我的女儿。我象怜爱自己的女儿一样怜爱着她,因为她应该和我女儿一样公平的享有生存的权利。我希望小女孩能在非常有限的生命期间,享受到一个医生特有的关怀和同情。对绘画的热爱使我对笔下的自然和静物充满了真实的情感,这是一种真实的艺术情感,是公平公正的人文情怀。在绘画的时候,我看到自然万物在舞蹈,在歌唱。或是在抽动,在哭泣。作为一个画家医生,所以我认为病人和我有着同等的人格;同等的尊严;同等的灵魂。面对前来求治的病人,我从来没有傲视过他们,也没有觉得他们是求着我的。在医治他们躯体病痛的同时,我总能深入体会他们心灵的痛苦,体会它们的人生经历和社会角色。从而尽我所能的缓解他们精神的痛苦。绘画给了我真实的情感和公平公正的精神,从而使我对我的病人也倾注了真实的情感,使我发自内心去同情和怜爱他们。这使得我对病人的每一个微笑,每一声问候都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做作和矫情。能够真实的对待自己的病人,我就能够真实的对待路人,朋友,同事,亲戚,父母,真实的对待世界。成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真实的人,这也许就是绘画对我的最大帮助。
历史上,医生的职业总是与理性的思维,严谨的逻辑,冷漠的感情联系在一起,少有浪漫的想象和热烈的情感。但随着现代医学模式的转变,即传统的生物医学模式向现代的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的转变,要求医生不能仅把病人看作一个简单的生物体,更重要的,要了解病人的社会角色,人生经历和内心世界,即“人文精神”,这样才能更深刻的理解疾病的发生、发展和转归,从而制定出合理的治疗方案。所以我认为绘画和医术是相通的,需要的也是“人文精神”。绘画使我成为一个情感真实的人,诚恳善良的人,审美高雅的人,拒绝暴力的人,品质高洁的人。从而具备了与病人在各个层面进行良好沟通的能力,而这正是医学大家的基本素质。医生不仅要祛除病人身体的病痛,还要以深刻的同情,高尚的品质,博大的胸怀感染病人,以祛除他们心灵的创伤和失衡的情感。作为一个画家,我以自己特有的艺术的审美教育技能很好的完成了这项工作。在繁重的理性工作之余,我陶醉于大自然无穷无尽的色彩、节奏和旋律,这使我压抑的感性的理想得以释放,不至于被扭曲。从而使自己保持作为一个医生应有的身心的相对平衡的状态,唯有此才能去治病救人,调整病人身心的失衡状态。医学家首先应该是一个辩证家:人体是一个矛盾的对立统一体,疾病就是矛盾对立双方的失衡。医生治病不能把矛盾的某一方祛除,而是调整使其回归平衡和谐的状态,即健康状态。一幅画也要有冲突,要有矛盾,画家要让这冲突和矛盾统一服从画面的整体效果。作为一个医生画家,所以我让画面的色彩充满了辩证的光辉:没有红就没有绿,没有黄就没有紫,没有冷就没有暖,没有前进就没有后退……。医生要永远对自己的治疗方案持一种否定态度。因为这迟早要被更科学,更先进的治疗方法所取代。绘画的过程也是这样的:否定—肯定—再否定—再肯定。当你第一笔颜色着上画布的时候,这就是对空白画布的第一次否定。画家的创作过程要轻松,对色彩的处理要游刃有余,这样别人欣赏你的画时就会轻松。画家是要通过绘画倾诉自己的内心情感,但要娓娓道来,不愠不火,不能喋喋不休,声嘶力竭。就象帕瓦罗蒂唱高音“多”,世界上有许多歌唱家可以唱到高音“多”,但数帕瓦罗蒂最轻松。医生治病也一样,高明的医生遇到紧急情况总是气定神闲,忙而不乱,对病人的处理留有余地。治病和绘画一样,要有节奏,要张弛有度。治病不能穷追猛打,病人该停药时要停药。绘画忌讳腻歪,收不住手。一幅绘画就是一首音乐。或是交响乐,或是协奏曲,或是夜曲。绘画和音乐是一对孪生姊妹。绘画时我陶醉在由色彩演奏的华美乐章中。画家不仅要发现、理解和感觉色彩,更重要的是创造色彩,创造内心的色彩。高明的色彩要象宝石一样镶嵌在画布上,要象钟声一样能够敲响。阳光象雨滴一样击打着大地,一切都在闪烁,一切都在颤动,一切都在舞蹈。——这,就是我眼中的大自然。本文系马东阳医生授权好大夫在线(www.haodf.com)发布,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医学的四大误会 2016-08-26 医学界消化频道 医学是万能的吗?我们求助的医生是万能的吗?对于医学,无论是医生还是公众,我们都有着太多的误会。 来源:记忆力衰退研究 医学是万能的吗?我们求助的医生是万能的吗?对于医学,无论是医生还是公众,我们都有着太多的误会。 误会一:把治疗和治愈联系在一起 其实,有史以来,有文字记载的疾病有几千种(由于疾病谱的变迁,有些疾病现在已没有了),但真正有确凿证据治愈的只有42种。 医学是个不完善的学科,也是个在不断发展的学科,它不可能像数学、物理那样精确。最好的医生也不能计算出一个病人什么时候死亡,我们甚至都不能计算出来一个感冒的病人什么时候痊愈,一种药物用到一个病人身上会有什么后果。我们常常是将在一些病人身上得到的经验用在另一些病人身上,这是当代医学的现状。病情因人而异,经常出现不可预料的结果,这是病人和医生都不希望看到的。这令我们很难堪,也令公众难以相信,但这是现实。 在撒拉纳克湖畔,特鲁多医生墓碑上的名言:“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医学本身在认识和方法上的局限性是一些医生讳疾忌医的。 误会二:所有的病(甚至症状)都需要治疗 这或许是观念上的问题,或许是医疗市场的需求,总之,医学发展到今天,附带着太多的过度医疗。 尽管大多数医生都知道一次手术通常会引起下一次手术,尽管他们知道是药三分毒,但是,他们还是会为病人做手术,或给他们开药,以此治疗病人的疾病。现代医学实施的手术实在是太多了,给病人开的药也实在是太多了!许多药会严重伤害我们的身体。药物让许多人继续活了下去,但是他们都活得不太健康。毫无疑问,现代医学在某些方面取得了显着的发展,但这个行业不愿意停下来,甚至不愿意花一点儿时间去思索医药业未来的方向。 我们真的如此依赖处方药吗?有很多老年人就像成天在逛药房,平均每个人手里捏着15份处方药。在美国,每秒钟都会开出约50份处方,一年会有150万人因为药物产生的副作用再次回到医院。药物疗法实际上就是对症治疗。但是,在药房里是买不到健康的。 今天,药品公司已经逐渐渗透到医学界,他们煞费苦心地赞助学术会议、度假、宴会和美味佳肴,赢得医生对他们的忠诚。1985年,医生开始销售药品。这些药物是如何研发出来的?它们的长期药效怎么样?从根本上来说,医生了解的非常有限。免费的样品,再加上药品推销员坚持不懈的游说,都会诱使医生在病人身上试验这些新的药物。 其实,有些病症没有必要去治疗,也许不治疗就是最好的办法。因为上帝给生物体预备的一些所谓的“症状”是保护性的。 误会三:医学与人文的分离 医学与人文的关系是当今人们深切关注的一个问题,牵动着、困扰着广大公众、医务人员和管理者。 目前的医学过于依赖和相信技术,“技术至上”导致医患距离的增大。其实,医学从来都没有与文化分开过。宗教、哲学、教育、社会、经济等任何能决定一个人生活态度的东西都会对其个人的疾病倾向发生巨大影响。威廉·奥斯勒说:“医学实践的弊端在于历史洞察的贫乏,科学与人文的断裂,技术进步与人道主义的疏离。” 医学需要人文精神。医学人文精神之核心无疑是增进人民的健康,关心和爱护患者、维护患者的权益。同时,也应尊重医务人员的劳动和尊严,保护他们的权益。这样说决不意味着医务人员不要努力提升自身的人文素养,改善自已的形象。撇开不断传来的负面新闻,现在的中青年医务人员确实急需提升人文素养。讲到人文素养,往往人们会联想到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当然很好,但更重要的还在于医疗实践中所体现出来的对生命的敬畏,对病人的爱和感恩——像大家闺秀南丁格尔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每天晚上总是提着灯为伤病员盖衣被;像我国妇产科的奠基者林巧稚看望产妇时,总是用自己的手温暖铁床架,以免产妇接触冰冷的床架;像手外科权威顾玉东院士一再感谢病人和家属的理解和支持,真诚表示病人才是真正的“恩人”,便是人文素养的生动体现。因此,除了必要的知识教育和培训外,更重要的还在于非知识的道德实践。 解决医学与人文的冲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是一个持久的、动态的、艰难的过程,让我们共同为化解医学与人文的冲突、促进医学与人文的良性互动而努力。 误会四:把疾病看成是一个完全有害的生物过程 其实,疾病只不过是生物体对异常刺激作出的异常反应的总和。它是进化适应的一种显现。疾病(至少一些慢性病)对人类的延续或许是有益的。对个体而言,西格里斯特说的好:“疾病不仅仅是一个生物过程,而且还是一段经历,它很可能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对你的整个一生都有影响。” 医学发展:应鼓励医生强调预防疾病 德国哲学家叔本华说过:“健康的乞丐比有病的国王更幸福,我的幸福十分之九建立在健康的基础上,健康就是一切。”当一个人拥有财富的时候,他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来充分享受人生的快乐;当没有钱的时候,他更需要健康的身体,因为健康的身体是他唯一的本钱。如今,很多健康意识较强的人都会去做定期体检。但是,目前各种医院的检查只能对已经产生的疾病进行诊断,一旦确认有病,往往又会因发现太晚而束手无策。据世界卫生组织50多个国家医学专家研究发现,对各种疾病最好的治疗还是预防。因为,很多病不从预防着手,到了晚期一点办法都没有。任何高科技都不可能使病人恢复到得病以前的状态。就像一件衣服破了一个口子,找世界上最好的裁缝来,还会留下疤痕一样。所以,最好的医生是不让病人得病的医生。任何疾病只要预防和保养在先,发病的机率就会很低,甚至可以完全化解和避免。疾病一旦发生,人体平衡就会打破,治疗成本肯定会远远大于预防成本,有些疾病还会迅速恶化和危及生命。投资健康与将来支付高额的医药费哪个更好?专家提出:花1元钱保健可以节省8元钱治病。所以说预防胜于治疗,健康在于预防。 美国拥有的医院和医生比世界上其他任何国家的都要多,然而,随着建立的医院越来越多,疾病也越来越多。现代医学用大量的药胶布、绷带来治疗疾病,而不是研究和认识疾病发生的真正原因。但是,这是医生们的错吗?他们有这方面的学识吗?他们希望成为预防医生吗?从商业的角度来讲,他们可能不应该做出任何改变。 在医学院,医生们被培养出来是要治疗疾病,而不是预防疾病的;他们接受的培训是诊治已经生病的患者,而不是可能会生病的人;老师教给他们的是用药物或通过手术控制病症。对于医生、医院和制药公司来说,为病人开处方或者为病人动手术,利润会高很多。 但是,从道德的角度讲,他们必须有所改变。大多数医生进入这个行业,是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有一片净土,而且许多人一直积极投身于救死扶伤的伟大事业。然而,在现代医学中,医生们看到自己一步步走向失败。许多医生因为感受到了真正的挫败,从而自发地选择走预防医学这条路,这种医生的数量还在不断增长。但是,这种改变必须源自内部,要改变医学院的教育,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